大唐咸通十五年(公元874年)甲午科状元,名叫归仁泽。归仁泽就是本书前面介绍过的状元归仁绍的弟弟,他们家创造了一个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的科举记录,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,共有五人夺得状元桂冠。除此之外,归仁泽的生平事迹史载很少,只能存目。
(相关资料图)
本科考试又发生了一桩科举逸闻,不仅比较有趣,从中还能管窥晚唐官场和社会风气。
话说当时长安城中有个艺伎,名叫牙娘。此时的她,正值芳龄,花容月貌,吹拉弹唱样样精通,堪称色艺双绝。这样一个尤物,自然引无数风流男人竞折腰。所以,很多非富即贵之人组织的宴饮娱乐场合,都争相邀请牙娘担任司仪,或者前去作陪。
虽然长得娉娉婷婷,看上去像是弱不禁风,但牙娘却是个性格火爆的女汉子。如果那个男人惹她不高兴,轻则骂他个狗血喷头,重则挠他一脸萝卜丝。被牙娘挠得皮开肉绽的男人,那可是多了去了。因而,牙娘喜欢挠人的名声,传遍长安城内外。但纵使是这样,也挡不住那些花心男人对牙娘趋之若鹜。更有些人,竟然变态到以被牙娘挠过而沾沾自喜、甚至引以为荣的程度。晚唐社会风气之颓废,由此可见一斑。而历史规律已经证明,在社会风气极度奢靡颓废之后,天下大乱必将接踵而至。民风社情一旦沦落至此,是很难再收拾回来的。
本榜有个进士,名叫夏侯泽。他虽然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官二代,但也一表人才。他的老爸夏侯孜,分别在唐宣宗、唐懿宗两任皇帝手下做过宰相。作为娇生惯养的衙内,夏侯泽举止轻浮放浪,热衷于声色犬马、吃喝玩乐那一套。金榜题名之后,夏侯泽自然想找个场合放松一下。而他放松的去处,就是牙娘坐台的地方。
考中了进士很高兴,夏侯泽又喝了很多酒,于是就有些失态。他借着酒劲,对牙娘不仅百般言语挑逗,还动手动脚。牙娘不由大怒,便出手抓了他个满脸花,有些地方还伤得挺重。由此看来,这位牙娘很可能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主儿。夏侯泽这次被抓伤,问题比较严重,因为第二天就是新科进士集体拜见恩师主考大人的日子。抓伤这么厉害,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的。搁在别人身上,还不得为第二天的活动愁死啊。
衙内就是衙内,夏侯泽倒是没那么多顾虑。第二天一早,夏侯泽没有采取装病请假等回避措施,而是带着一脸萝卜丝,大摇大摆地前去拜见主考大人。同学们集合好之后,大家看见夏侯泽这副样子,不由窃窃私语,频频偷看他脸上的血道道。被大家像稀有动物一样打量,让夏侯泽很不爽,他不由厉声喝道:“看什么看!不就是昨天晚上被那个牙娘抓破了脸吗?有什么大不了的!你们想被她抓,只怕是还没有这样的资格和机会呢。”
夏侯泽的无所顾忌,把大家吓了一跳,担心主考官生了气,会要求有关部门对他做出严厉责罚。搞不好,连官都没得做。没想到,对夏侯泽的孟浪之举,主考官裴瓒不仅没有生气,反而掩面窃笑不已。于是众人就想,没准儿主考大人也好这一口,也有过被牙娘挠个满脸花的经历。
牙娘虽然脾气火爆,但对情投意合之人,她却很温存。在当时,有个姓赵的人跟牙娘很投缘。他很尊重牙娘,称其为“郎君”,从不对她言语冒犯。牙娘也很愿意和他在一起谈天说地,从来没有出手挠过他。这位姓赵的老兄,是个有家室的人,并且是个妻管严。他每次偷着去见牙娘,都谎称是去跟同性朋友相聚。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这哥们儿的小花活,不久就被老婆知道了。
有一天,这哥们儿跟牙娘私会回家之后,他老婆语带讥诮地说,“看你这满面春风、得意洋洋的样子,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爽啊?一定是偷着见你那位如意‘郎君’去了吧!”被老婆这么一数落,那哥们儿面红耳赤、支支吾吾,半天没憋出句话来。往后,他大约很难再有机会去跟自己的“郎君”相会了。
本科发生的另外一件事也很有趣。在本榜进士中,有个名叫崔致远的人。这个人很有看点,因为他是个跨国考生——高丽人,也就是现在的朝鲜半岛人氏。由此可见,大唐的科举够开放,连国际考生都可以被录取。
崔致远很有才,进士及第时还不到二十岁。这说明,他小小年纪就熟练地掌握了汉语这门复杂的外语。崔致远在自己的著作《桂苑笔耕》中写道,他的父亲非常向往大唐文化,十二岁那年就让他独身前来大唐留学。送崔致远登船西渡之前,他父亲谆谆告诫他说,“如果你十年之内考不上大唐的进士,就不要再说是我的儿子,我也不会对别人说自己有你这么个儿子。到了大唐,你可一定要加倍努力,好好学习,不要辜负我的殷切期望啊!”
进士及第后,崔致远在大唐工作近十年,后来以大唐三品官员的身份荣归故国。崔致远是朝鲜古代著名的大诗人、大学者,被视为朝鲜汉文学的开山鼻祖,有“东国儒宗”、“东国文学之祖”之美誉。
壹点号谷荻
新闻线索报料通道: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,或搜索微信小程序“齐鲁壹点”,全省600位记者在线等你来报料!